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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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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察覺到她情緒已經被安撫下來, 但他們都明白,這橫貫在兩人之間的問題一日不曾解決,他們就會一直都困囿在裏面, 須臾,靠在他胸前的朝露最終喟嘆一聲, 微揚著下巴看著他,訥訥的問:

“皇兄就不怕同我在一處, 會受到世人的非議嗎?”

他在百姓當中的印象早就已經固化, 持正端方又勤政愛民,可若被他們知曉他們所追捧的太子對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甚至同她在相愛, 她, 不敢去想那個結局。

以至於是遭到世人的唾棄還是他們一道受到懲罰共入深淵,亦或是,他們會就此而分離……這其中任何一種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而現在之餘這個問題來說, 不僅僅是在試探肖晗的態度,也是她對皇伯母近日所為的一種猜測, 一直以來, 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 只是濃烈的愛意會讓人短暫失去思考的能力,若不是前些日子皇伯母那通意所指的談話和今日在馬場上那看似的‘無意’之舉, 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

是對二人前路的渺茫之感,也是對這當下境況的不確定之舉,兩人究竟還能不能在一起?又能在一起多久?她這會木訥的仰頭看著他,像那快被深淵吞噬的人, 在祈求能被拯救的夙願。

只是肖晗聽後倒沒什麽太大的反應,許是已經預料到她所說的這些阻礙和結局, 他只伸手捏了捏她單薄的肩膀,勸慰中又帶著無限的堅定在裏面。

“怕,孤當然是怕過。”

他淺笑一聲,低頭就看進了那雙滿含春水的眸子,接著道:

“可比起那些世人的非議,孤更怕的,是你離開孤。”

就像這春日裏連綿的細雨,人們只當它落的時間過長,等當真正在意它究竟落了多久的時候,四面八方都已經續滿雨水和潮氣了。

朝露只知他的心思,卻沒想過他端著這份心思的時日已經長到如同那連綿的雨滴,不知不覺間就已經侵襲她的整顆心。

“那,”她頓在這裏,思索了一會才有繼續道“那若是日後真的有這麽一天呢?皇兄也不會放棄嗎?”

話落,那捏在肩上的手忽的停了下來,接著又大力的揉捏了好幾下,朝露被這力道捏的有些泛疼,沒忍住輕呼了兩聲,說疼。

“疼才好,你才能記得住,”他像是故意在引起她這會的註意力,低頭淺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才又繼續接著道“昭昭你聽好了,孤若想放棄,那早便放棄了,而今既你都答應了,孤又何來放棄的理由。”

“可是…”

“沒有可是,你說過要陪著孤,那便不能反悔,”他垂眸同她四目相對,黑夜裏的,咚咚的心跳聲是那麽的篤定“有任何事,孤都會同你一起面對。”

左不過就是要付出比之從前再多幾倍的努力以獲得父皇更多的青睞,他想他是能做到的,也相信朝露能同自己一道去面對前路那未知的荊棘,而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這些年靠著自己努力而得來的一切付諸東流罷了,如此,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又有什麽可怕的?

說完,她用力往他懷裏一撲,而他使勁摟住,那些因為白日而起的無端的壞情緒,就在他這三言兩語間被悄然化解。

朝露的心裏猶如潮水在不斷的泛濫,沖刷著她敏銳的神思,是以在肖晗將她壓在榻上的時候,她最先便反應過來:

“你,你作何?”

她這反應讓他不禁失笑,嘴裏還是忍不住逗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昭昭以為呢?”

這兒是馬場的行館,屋子簡陋的很,連他都是生等著天色黑盡了才摸到這裏來,本也沒那麽個旖旎的心思,只方才情緒一通大起大落,甚覺得心裏像漂浮在空中一樣的虛妄之感,落不到實處,而只有懷裏真真切切的觸感才能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踩到了實處上。

既如此,便更想確切的證明懷裏的人是屬於自己的,但今日這場合實在有些不適合,他壓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身下方軟榻真的是虛有其表,就連兩個略顯熱切的吻都能讓它亂顫不已,嘎吱的亂叫,在這幽深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不,不行的…”在他懷中被吻的有些喘不過氣的朝露亦是聽見了這聲音,推推拉拉了好一會才將自己從這虎口下自救回來。

肖晗那挺括的胸腔上這會還在起起伏伏,夜裏所著衣物單薄,隔著兩層薄薄的料子甚至能感受到他上面賁張的血液脈絡,朝露慶幸這會是晚上,否則四目相對她都不知該怎樣面對他,她錯開了他那沈重的呼吸,沒再敢動輕易動彈,滿臉通紅的朝著一側看去。

早就在那滄海烏山裏游走過一遭的她當然明白這會他身上緣何會發熱發燙,她生等到身上的人呼吸漸漸平穩,才試探性的開口:“你,你拿開。”

聞言,身上的男人倒是嗤笑一聲,沒做任何反應不說,還故意扣住她的下頜貼近她,說:“昭昭說的是什麽?什麽拿開?”

而想必坊間那些個讚嘆肖晗的百姓是怎樣都想象不到,那白日裏頭不茍言笑,又絲毫不近人情的太子,在黑夜裏竟會是這般模樣,同那披上人皮的偽君子似的,穿上衣服就是君子,脫下便成了一個活脫脫的‘偽君子’,揣著明白裝糊塗這話放在他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嘴上雖冒犯,但他到底還是思慮周全,也沒真想就在這行館內如何,他克制的在她額頭印上一吻,隨後就將她攬起,卻在觸到掌心的傷疤是眉頭一皺。

“怎麽回事?”

問的自然是白日在馬場裏不小心蹭到了的那兩處傷口,細細小小的傷口早便不疼了,只是她掌心本就細膩,驟然觸到實在感覺明顯,眼下屋子黑黢黢的,又因著有他在的緣故,不能燃燭,他眼睛看不見,手裏摸著那東西心裏便越發著急。

朝露倒也真沒矯情到一定要讓他看到再哄哄自己,但既他這會問起,如實相告也沒什麽不可。

她訕訕的收回手,狀似無意的挽了挽袖口,嘴裏帶了些酸意道:

“心裏記掛著你今日要下場打馬球的緣故,腳下不在意,一個沒踩實就摔了……”

這摔也就摔了,只要能看到他在場上的表現也是好的,只是好像天不遂人願,摔過之後非但沒看到一點半點,還把自己弄的更狼狽不說,到了最後她滿心歡喜的往回趕的時候看到竟是那樣的一幕。

收回的手臂又被人粗魯的拽了回去,看不清明神色,但能聽見語氣算不上什麽好來,甚有自責之意:“可還有別處受傷?方才捏你肩膀的時候你說疼,摔到肩膀了?”

說完還欲往她肩膀探去,朝露及時止住,眼見再不實話實說他估計接下來會把自己像那晚一樣,剝個精光,在上下其手也不盡然。

到底還有些理智在裏面,她及時伸手擋住了他,嘴裏告饒:“沒了,真沒了,你別在過來了,身上熱。”

這會離的稍微遠了些,但他身上那股灼人的溫度還是讓她有些害怕,她及時說:

“我只是遺憾今日沒有看到你打馬球…”

這次的馬球對兩人來說意義都不一般,一半是暌違了許久再重新嘗試自己的喜歡的事務,一半是在將其當成戀人之後的另一種全新的認識,朝露是想看他打的,只是礙於今日的種種意外才遺憾至此。

肖晗這會還捏著她的掌心在細細摩挲,聞言也是一頓:“想看?”

她冷不丁的楞了一瞬,到底還是遵從了本心,不假思索的點頭“嗯,是有點。”

到底是是,還是有點,朝露這會也說不大清楚究竟是多少,即便知道他明日還有一場要打,但不知為何,對今日錯過的這場,格外的介懷。

也許真的是有些發了熱,肖晗聽後也只是略略沈默片刻,就下了榻,隨即又回身來拉她,隨意搭在一旁的衣物也被他順手摘下,揮手一揚就抖落開來。

她今日的衣物已經臟的不能看了,這還是準備好的明日要穿的衣物,不再是淺色的,是略顯深一些的青色,京城裏稍微年少些的女子都愛嬌嫩一些的顏色,而這般深的青倒是能讓人一眼在人群中就能見到。

他不發一言的給兀自給她穿上,朝露心下怪異,自也是問出了口,他沒回答,徑直手上的動作,等到最後系上腰帶的時候才緩緩開口:

“不是想看孤打馬球嗎?這會就帶你去。”

這會?現在?

她腳步一下停滯不前,另一只手還在不停的掙紮,但肖晗似乎還是無動於衷,已經許久不見他又如此強硬的時候的了,伸手拽了她的手腕趁著夜色就往外走,邊走還邊勸:

“馬場離這裏甚遠,再有,現在是夜裏,深更半夜的誰還會去那裏晃悠?”

說的言之鑿鑿,朝露也便信了,只她以為的,是肖晗在馬場上打馬球給她看,卻不想等到他從馬廄牽出馬來朝她伸手的時候,才恍覺他說的還有另一層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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